救火的母亲

前段时间，因为儿子动了个小手术，我在医院陪了几天床。同一病房里，还住着一位来自乡下的老太太，陪床的是老太太的两个儿子。我有幸听到了他们母子间的一段故事。

老太太74岁，眼神有点儿痴呆，半夜里常常很大声地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很明显，她是个老年痴呆症患者。这次住院，是要换股骨头。这是一个不算太小的手术，花费也不菲。

老太太的两个儿子都长得极像母亲，皮肤黝黑，看得出是常年劳作所致。他们都已人到中年，各自种了20多亩棉花，还要供孩子读书，家境可想而知。

但他们脸上却没有一丝愁容，不笑不说话。他们说：“老娘这次手术大概需要4万块，我们两家均摊，一人两万，差不多是一年的棉花钱。医生说，换上股骨头，起码10年走路没问题，用两万块钱，换老娘10年能走路，值！”我禁不住被这两个儿子的一番孝心打动。

我问老太太的腿是怎么坏的？没想到，这一问，老大的表情瞬间凝重。原来，老太太原本并无腿疾，只是轻微的老年痴呆，一个人住在老宅，生活尚能自理。

可就在一个月前的一个深夜，老太太突然犯病，非说老大家着火了，一骨碌爬起来，拎起一只水桶就往老大家跑，还边跑边喊“救火啊！救火啊！”天太黑，加上老太太“救火”心切，刚跑到大街上就被一块砖头绊倒了。这一摔，老太太就再也起不来了。

老大说到这里，已有些哽咽，用手胡乱划拉一下脸上的泪水，然后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就是连累老二了。娘是为我才摔坏的，我自己掏这个钱就行，可老二非要和我平摊。”

这时，老二说话了：“说啥呢哥！咱娘现在哪里还分得清什么老大老二，她嘴里喊着老大家着火了，备不住心里想的却是老二家。老娘现在的思维很简单，在她心里已没有老大或者老二，只有儿子。”

他们的话让我感动不已——无论何时何地，母亲的心，永远系在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