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送给我珍贵的礼物

一九六七年农历十月的一天，我跟着父亲去三十里外的大姨家（她是我母亲的堂姐），有两个任务，一是去区粮管所用小麦换面条，因为每人每天只能换两斤面条，我家要换30斤面条，就是说我得在大姨家住上半个月，大人没有时间，只有我有充足的时间，大哥要挣工分，两个弟弟正在上小学，我在小学只呆了两年半年，因不愿返回原校降级，失学了。第二件事借此机会去见表妹，如果相中了，就定下娃娃亲。

我有兄弟四人，在所有的亲戚中只有大姨和二姑妈有女儿，大姨的女儿跟我是同龄人，大姨提出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我，条件是必须征得女儿的同意才行。当时流行着定娃娃亲，我的父母也紧跟形势，决定先给我定上娃娃亲。

虽然我只有十三岁，第一次走那么远的路，当走到大姨家的大门口，见铁将军把门。我的双脚起了几个水泡，就在大姨家的大门口坐下了，等大姨收工回家。结果没有等到大姨，表妹背着书包，胸前别着一枚大大的放光芒的毛主席的像章，高高兴兴地回家了，我一见她就问：“你是表妹秀芳吧？”

“你怎么会认识我？”

“因为这是我的大姨家，她有一位聪明可爱的女儿，正在读小学，所以我断定你就是我的表妹。”我高兴地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小姨家的二表哥？”她笑着问我。

“表妹真聪明，猜对了，大姨呢？”

“今天真不凑巧，我娘去了我的表叔家，要到下午才能回家，原打算中午吃早晨的剩饭，现在只能煮饭了，可我怕上学迟到，只能用腊猪肉煮面条你俩吃，吃了好回家。”她边说边开锁。

“你别急着赶我回家，我来换面的，要在你家住上半个月。”进屋后，表妹问我：“表哥不怕旷课？”

“我出学校门已有一年多了。”

表妹放下书包，拿菜刀走进房间，我知道她去割肉，跟着走进房间，帮她割肉，因为干风的腊肉是很难割下的。我割肉时表妹的双眼盯着我，咪咪笑。

我将切好的腊肉交给表妹，让她炒。面条煮好了，她给我和父亲一人盛一碗，还端上她亲手炒的萝卜。

我是个急性子的人，面条一端上桌，我张口喝汤，这一喝不要紧，咸的要命，我说：“表妹，今天你把卖盐的打死了，腊肉煮手工做的面条，都是有盐在先，你一定是煮面条时又加盐了。”

“表哥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家用腊肉煮过面条，从来不加盐，反倒将煮开的水舀点起来，再加清水，最后将炒过的腊肉放入锅中，这样面条就不咸了，你煮的面条太苦了。”

“我只顾跟你交谈，倒把面条有盐的时忘了。现在咋办？

“只能将水全部拿掉，再加清水。”我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萝卜，一吃，“这萝卜比咸菜萝卜还咸。”

“可能盐放多了。”

吃完饭，父亲回家了，表妹背着书包上学了，我给大姨家看门。

每天一大早，大姨将小麦背到粮管所，我跟着她去排队，真没想到，来换面条的人比我还去的早。

一连三天，我在粮管所排队，没有换到一斤面条，因为加工厂没有送面条来，但是队照排不误。每天中午，表妹给我送饭。

第四天中午，加工厂送来了一大车面条，粮管所的领导作出决定：今天排队的人每人换40斤面条，想多换的没有。

我和表妹抬着面条回去，在路上，我告诉她：“表妹，我在你家吵闹了几天，就不用你赶我走了，明天就回家。”

“表哥就不用急着回去，就在我家多住几天，跟着我去学校玩几天。我听我娘说你读书比我聪明，现在我有点相信了。

大姨也劝我多住几天，我说要回家做饭，打猪草，很忙的，大姨只好让我回家。

我挑着30斤面条，离开大姨家时，我见表妹的胸前没别着毛主席的像章，我想问又不敢问。当我和表妹分手时，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布包，红着脸，急忙地将那红布包塞进了我的口袋中，说：“表哥，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千万不能弄丢了。你什么时候接我去你家？”

“我没有礼物送给你，等你去我家时再说吧。你什么时候去我家，这是不是我说了算，要我的父母决定。”

表妹一离开，我就掏出红布包，打开一看，心里高兴坏了，这个珍贵的礼物就是表妹别在胸前的毛主席像章，我知道表妹送给我的礼物的意思。

回到家，我的父母见到我的表妹送给珍贵的礼物，决定请媒人去大姨家为我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