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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梦

收录日期:2025-12-01 10:17:39  热度:11℃

王佳山半夜突然一个激灵坐起,愣怔着发起了呆,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

两窝鸡,一窝是黄鸡,一窝是黑鸡。这窝鸡“咕咕咕”叫着,那窝鸡也“咕咕咕”地叫着,它们先是叫的有点温柔,后来就互相吵了起来,而且吵得很凶,据说是为了一颗鸡蛋。“一颗鸡蛋有什么了不起?”王佳山对两窝鸡说。他还说为了一颗鸡蛋的归属,两窝鸡吵吵闹闹不值得。王佳山说这话不要紧,两窝鸡再不吵了,但是却一哄而起,追逐着他用尖利的喙猛啄。王佳山被啄醒了,说准确点事被这个梦惊醒了,于是就发起了愣怔。

这梦做的有点蹊跷。愣了一会儿,王佳山推了推睡在旁边的妻子,他想把这个梦和她说说,让她给解解,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妻子睡得很沉,王佳山推了推没醒,再推推还是没醒。看着妻子睡得是那样的香,他有点于心不忍了,可把手刚缩回来,就立马后悔了。王佳山觉得还是得推,要不然睡上一觉,明早起来,这个梦就会忘得一干二净,再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那样的话会难受好多天。

王佳山狠了狠心接着推。推了推妻子哼了一声,再推推又是一声。妻子的哼声有点软绵绵的,这让王佳山产生了条件反射,他伏下身在妻子的脸蛋子上吻了一口,下边那根顶门棍直竖竖地站了起来。这回妻子真的醒了,她用胳膊肘倒着撒打了一下,不耐烦地说:“不睡觉干啥呀,毛呔呔的没正经!”说着囫囵着身子拱进了张佳山的怀里。

“我做了一个梦。”张佳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要推醒妻子不是做那,而是要说说那个梦。

“啊呀,做梦有啥大惊小怪的,你不会是神经有毛病吧?”妻子一翻身准备接着睡自己的觉。

“是个很怪的梦,快起来,起来帮我解解。”王佳山不管妻子愿意不愿意,硬是拉着她坐起,然后就把自己的梦像讲故事一样讲给了妻子。

开始,妻子并不理会王佳山的唠叨,听着听着就来了精神,到后来竟然有点紧张,似乎是做了这样的梦怎么办才好?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成了小学生听故事才有的样子。妻子很相信梦的预示作用,地摊子上五元钱买回一本“周公解梦”,成了她的教科书,翻得脱了装订线。在她看来梦有好赖之分,好梦就预示着有好的结局,赖梦必然是一个不好的结果。

王佳山把梦原原本本地复述完后,妻子问:“完啦?”

“完啦。”王佳山可怜巴巴地说。

“你被鸡啄着了没有?”

“好像是没有,啄的时候好像就醒了。”

“什么好像好像的,说了多少回了,梦要记得完整,完整!到底有没有,是黄鸡啄的还是黑鸡啄的?”

“啄没啄着是不是很重要?”

“那当然,啄着是啄着的说法,没啄是没啄的说法,差别大了去啦。”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王佳山使劲拍打了几下脑门,绞尽脑汁地想着。鸡啄着还是没啄着呢?冲自己跑过来的是黄鸡还是黑鸡呢?他一次次在大脑里过着电影,每次都是在鸡群奔着自己跑过来的时候电就不足了,影子模模糊糊的,紧接着就被惊醒了。王佳山自言自语地又把梦复述了一遍,妻子确认在王佳山嘴里再也搜刮不出什么后,就十分认真地给他解了起来。

“梦着了鸡呀鸟呀的,凡是带铁嘴子的,他就主嘴舌。”

“主嘴舌?嘴舌是什么?”

“少打岔!解完了我告诉你。”

“嗯嗯嗯,你接着来。”

“这嘴舌嘛,就是和别人闹别扭,就是会和别人吵起来,或者是互相在背后倒杠子。张三说李四的不好,李四讲张三的毛病,到头来是说不清道不明,意见闹了一大堆。”

妻子十分神秘地说道着。她告诉王佳山若是梦里被鸡或是铁嘴子啄了,那麻烦就大了,不仅要搅进那场嘴舌中,还会在这场口水大战中受伤害。她神神叨叨地说了许多案例。张家和赵家是怎么做的梦,又是怎么闹起来的;李家和胡家,王家和彭家如此等等。

王家山被妻子说的头皮一紧一紧的,似乎做了这个梦就要大难临头一样,他迫不及待地问妻子:“那就没有解救的办法了?”妻子狡黠地一笑说:“你真是个猪脑子,活人还能让屎憋死?咱是什么人,咱有的是办法。”于是,妻子告诉王佳山,要想解破这个梦,明天到了单位,一定要和别人讲你的梦,要反复地讲,不厌其烦地讲。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说破了就了结了,了结了就万事大吉了。她说:“最好把这个梦说成了一块烂粘布,破得不能再破了不能使唤了,那这个梦就随之而去了。”

王佳山不到八点就到了单位,心不在焉地打扫着科里的卫生。他盼着小张早点来,盼着科长早点来,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温着昨晚的梦,他害怕忘记了,那样的话拿什么去和大家讲,他盼望着一吐为快,更盼望着能够破解嘴舌的隐患。王佳山就不明白,平日里自己轻易不说话,怎么会惹上嘴舌呢?但是,妻子说了,梦是很灵验的,还是小心点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副主任科员已经有些年头了,是五年还是六年,连王佳山自己都忘记了。这次局里几个老同志退休,腾出了主任科员的名额,够条件的都跃跃欲试。尽管主任科员是个虚职,但总是进了一步,有了亲娘好,没了后娘好,再没了婶子大娘也好。凭王佳山的条件应该是没问题,问题是一有干部提升,就搞民主推荐,两个单位合后,每次推荐干部明里暗里都分成了两拨儿,你是你我是我界线分明。这些年王佳山为了避免搅进去,两边的人都躲着,两边都不亲不近,他觉得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他没办法融入这拨儿或那拨儿,连走道都贴着墙根像只耗子似的。他拿不准这次推荐自己能得几票,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

小张赶在八点前来了,王佳山赶紧上前搭讪,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和小张讲好。

“吃啦?”

“吃啦。”

“家吃的?”

“门口的刀削面。”

……

王佳山逑上一口蛋上一口地和小张扯着,他没有一点和别人沟通的能力,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话题绕到梦里去,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咯嘟”一下又咽进了肚子里。憋了一头汗,浑身燥热,王佳山如同老鹰逮小鸡似的,终于趁小张没注意逮着了机会。小张问:“眼睛怎么红彤彤的,熬夜啦?”他赶紧说:“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王佳山也不管小张愿意不愿意听,就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我梦着了两窝鸡,一窝是黄鸡,一窝是黑鸡。这窝鸡“咕咕咕”叫着,那窝鸡也“咕咕咕”地叫着……

王佳山正讲得起劲时,科长推门进来了,同时墙上的电子钟放起了报点音乐。科长上班准时得很,八点整一分一秒都不差,天天如此。看着两个科员叽叽咕咕地聊天,科长问:“什么事聊得热火朝天?”王佳山害怕再进入不了梦的话题,赶紧说“科长,我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也不等科长的下话,他就接着讲述起了梦里的故事,而且是从头讲起的:

我梦着了两窝鸡,一窝是黄鸡,一窝是黑鸡。这窝鸡“咕咕咕”叫着,那窝鸡也“咕咕咕”地叫着,它们先是叫的有点温柔,后来就互相吵了起来,而且吵得很凶,据说是为了一颗鸡蛋。“一颗鸡蛋有什么了不起?”我对两窝鸡说。我又说为了一颗鸡蛋的归属,两窝鸡吵吵闹闹不值得。我刚说完,两窝鸡再不吵了,但是却一哄而起,追逐着我用尖利的喙猛啄。

科长和小张都听得津津有味,这让王佳山很欣慰也很高兴,万事开头难,打响了科里的这一炮,增强了他诉说下去的信心。见王佳山没了下文,科长问:“完啦?”王佳山说:“完啦。”小张问:“那鸡追上去没啄着你?”王佳山说:“不知道,正啄没啄的时候我被惊醒了。”科长和小张还想问点什么,办公桌上的电话哗地一声泄满了办公室。小张接起了电话,问完了哪里就把电话交给了科长。科长接过电话“嗯嗯嗯”几声就放下了。停了一会儿,科长说:“人事科通知,下午三点搞民主推荐,主要是选拔主任科员。科里只有老王够条件,这样吧,上午你就别忙科里的事了,到其它科走走,该打招呼的就打个招呼,别耽误了。”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软中华扔给了他。王佳山十分感激地嗯嗯了几声,小张伸出了两根指头说:“老王加油!”

王佳山先到了人事科,他不知道说些啥好,给大家散了中华烟,不知不觉地就说起了自己那个梦:昨天夜里我梦着了两窝鸡,一窝是黄鸡,一窝是黑鸡。这窝鸡“咕咕咕”叫着,那窝鸡也“咕咕咕”地叫着……

他到了办公室,到了老干办,到了规划科,所有的科室都走了一遍,无论走到哪里,王佳山都诉说着自己的那个梦,他相信把这个倒霉的梦破了,民主推荐一定会是个好结果。

临到下半前,王佳山突然想起应该去局长们哪里打个招呼,他先到了主管自己科的吴局长办公室,敲了敲门没人。又到了陈局长谷局长傅局长那里,都是一个样没人。于是就回到了科里。科长问:“都走了走?”王佳山说:“都走了,就是局长们都不在。”“怎么样?”科长又问,王佳山说:“好着哩,好着哩。”小张说:“看老王兴冲冲的样子就知道没问题。”王佳山说:“谢谢,谢谢科长和小张。”

下午三点全局所有干部一个不落地齐刷刷地到了会议室,大局长讲了讲,人事科长讲了讲,接着就开始投票。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转天上午局长召集科长们开会,科长回来告诉王佳山他落选了,五十六人他只得了五票。王佳山气愤地要找领导,被科长劝住了。下班时小张和他一块出门,走出了大院,小张悄悄地对王佳山说:“你没看出来?”王佳山问:“看出了什么?”小张诡秘地一笑说:“黄鸡一窝,黑鸡一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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