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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

收录日期:2025-12-01 11:24:07  热度:10℃

朱花一直喜欢张智。

张智开了家净菜店,两年前搬到了朱花水果店的对面。起初朱花根本没有留意他,一次偶然的机会,朱花发现张智表面粗糙,内里却心细如发。朱花水果店临街,这天来了三个醉鬼,其中一个还是工商管理人员。三个人一样水果只要一枚,几样要熟透的,几样是半熟的,几样要生的,明摆着是来找事。朱花强忍厌恶将水果装袋,可一个醉鬼竟然捏破一枚水果,说是破的,硬要朱花以一赔十。

门口站着几个人看热闹,朱花眼泪都要下来了。正无奈间,张智推开众人进来,上前一把拉住那工商管理员的手,说早备下了喷香的肘子,正到处找他喝酒,想不到竟在这儿找到了他。说着,强拉硬拽把那人拖走。三个人离开了,朱花又气又怒,关了店门哭了起来。约摸一小时后,张智打发走了三个人,敲开朱花的门。看到朱花一脸梨花带雨,他不知所措,顺手拿起三只橙子,对朱花说他会变戏法。三变两变,橙子不见了。朱花脸上挂着泪花,却气笑了。这种小把戏,把她当孩子?

爱情的种子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播下。那天之后,朱花心里对张智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情感。她处处留意张智,发现他不仅长得耐看,心细致,还有一副热心肠。一看到她进货,大筐的水果搬着吃力,张智马上过来帮忙。关店门时,朱花个子矮,要吃力地用铁钩将卷闸门放下来,张智看到,对朱花说以后再关门,只消对他喊一声。

晚上,躺在床上,朱花辗转反侧。她知道自己喜欢上了张智,可是,一年前,她答应了临终前的母亲,绝不嫁给菜贩。父亲走得早,母亲病故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儿,她哭着对朱花说,一定要走出菜市街,千万不要嫁给菜贩。她年轻时一心向往爱情,所以才嫁给了做菜贩的朱花父亲,这一辈子都清贫。她不要女儿走自己的老路。朱花答应了。

一想起母亲临终前那焦虑不安的眼神,朱花就不由得一阵心酸。她是喜欢张智的啊,可张智是菜贩,他初中毕业后就开始卖菜,除了卖菜,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她该怎么办?

腊月初八,是朱花的生日。这天,张智运货回来,手里捧了束开得正艳的马蹄莲。没等菜卸完,他就把花送过来。看到张智鼻尖上的汗珠儿,朱花情不自禁伸手替他擦了一下。张智呆呆地看着她,脸骤然红了,他说不出一句话,放下花走出了门。

呆呆看着张智的背影,朱花咬着嘴唇,心里涌起一阵甜蜜。入夜,朱花一直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凌晨时分,她突然听到外面几声闷闷的声响,接着有什么东西扑倒在她的门口。朱花吓坏了,菜市街一直不太安定,天天都有小流氓打架斗殴。

半晌,街上再没有动静,朱花起身走到门边,悄悄打开门一看,顿时吃了一惊。月光下,张智浑身是血倒在店门口,已经昏迷不醒。朱花吓坏了,赶紧招呼人将他架起来,又拦了出租车直奔医院。

张智被人砍了三刀,有一刀砍在了大动脉上,幸亏抢救及时才没送命。第二天,张智清醒过来,朱花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智叹了口气,说昨夜他贪图凉快,就在店门口支了床睡,想不到半夜两个蒙面人进来,挥刀就砍。他爬到朱花的门前,想叫她报警,却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朱花关了水果店,每天在家和医院之间来回跑。张智家在外地,没有人照顾,朱花白天在医院看护,晚上在家煲汤。这天,她正扇着炉子炖排骨,邻居大妈进来,看着朱花欲言又止。朱花问她有什么事?她嗫嚅着问朱花是否知道张智为什么会被砍?朱花摇头,邻居大妈说他招惹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好像是被黑社会老大看中的,所以他才被砍。

朱花不信。煲好汤送进医院,张智睡着了,手里紧紧捏着一张照片。朱花轻轻拿起照片一看,是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人。背后写着一行字:永远爱你。张智。

刹那间,朱花的心凉透了。原来张智另有所爱!那么,他的那些暧昧表示难道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张智出院时,朱花已经将水果店转让了,转让期是三年。拿着几万块钱,朱花离开了菜市街。她到了城里,进了一所服装裁剪学校学习服装设计。除了卖水果,做衣服似乎是她惟一喜欢的事情。母亲去世后一直没有下决心离开菜市街,大多是为了张智。喜欢中早滋生出了爱,而爱是最容易绊住脚的东西。

朱花学得很刻苦。白天上课,晚上她买来许多时尚杂志,一遍遍地琢磨。偶尔闲下来,她也会想起张智,心里便一牵一牵地痛。他还在菜市街吗?他是否和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过去丝丝缕缕的甜蜜,现在品尝到的却是难以自抑的心酸。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两年过去。朱花从学校出来,到一家服装厂做了设计助理。

在五一劳动节这天,工厂举办公益模特大赛及服装展销会。展出期间所有售出服装获得的资金都将捐给慈善总会。

其中,有朱花的设计。到工厂不久她便崭露头角,这次模特大赛中一件吊带裙便出自朱花之手。所以,展台上,朱花心情激动而兴奋。她希望自己的吊带裙热卖,希望自己的处女作获得肯定。

朱花没有失望。展出三天,她的吊带裙卖出了两百多件。而且,竟然有人十件八件地买回去送人。最后一天,她的吊带裙只剩了三五件。朱花的脸红扑扑的,笑得格外灿烂。午饭时间,一个中年妇女过来,指着吊带裙说自己全要了。朱花诧异,看看她的水桶腰,无论如何也装不下其中任何一件。她感到好奇,忍不住上前询问。女人一咧嘴,说有人雇她来买,付了五十块跑腿费,何乐而不为?

朱花忙问是谁雇的她?女人摇摇头,说她只管将衣服买走,送出去,拿钱,雇主是谁她还真不知道。朱花疑惑地看着她,百思不得其解。

菜市街要拆迁,朱花看到了市里的通告,不得不回去一趟。她的水果店得办理拆迁补偿手续。

再回菜市街,朱花心里不免感慨。这里已经没有从前的热闹,对面的净菜店依旧开着,张智还在,似乎没有看到她。他将菜放进盘秤,一脸汗水,一脸笑。两年没见,风轻柳绿,他的举手投足却仍让朱花感到一阵阵地悸动。

这时,张智抬起头,一眼看到了朱花。他放下秤,大步朝她走过来。两人站在廊檐下,默默相对,半晌无言。

“你可以当我老婆的伴娘吗?”张智突然说。

朱花顿时愣住了。他要结婚了?张智要结婚了!

“明天彩排,在正太大酒店。”张智轻声说,“希望你能去。”

回到住处,整整一晚,朱花边喝酒边流泪。风一阵阵地,却像从她的五脏六腑吹出来。两年的时间,她以为自己能忘掉张智,可她没有。不仅没有,现在当她得知可能要永远地失去张智,她几乎是心灰欲死。

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钟,朱花再也忍不住,拨通了张智的电话。恍惚中,张智问她有什么事?朱花哭了起来,她说自己喝醉了,她问张智可不可以不结婚?她不想当伴娘,她喜欢他,她一直都喜欢他。只是,只是,她答应了她妈妈,不嫁个菜贩。说着,哭着,醉着,酒一阵阵涌上了头,朱花瘫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日上三竿,朱花才慢慢醒过来。看看表,她想起了十点钟的彩排。朱花的心像在油锅里煎一般。不行,她爱张智,她不甘心他就这么被人夺走。张智不过是个菜贩,她现在是服装设计师,她一定比他现在的新娘有更多的优势。

赶到正太大酒店,司仪已经到了。张智和一个身着婚纱的女孩站在台子上,一脸笑容。女孩年轻明丽,落落大方。朱花走过去,细细打量着女孩。女孩朝她嫣然一笑:嗨,嫂子,我当伴娘还合格吗?

啊?朱花呆住了。她是自己的伴娘?她转头看看张智,张智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目光直直看着朱花问:“请嫁给我好吗?我虽然只是个菜贩,可我爱你。我不敢直接向你求婚,所以才用这种方式表达。我一直都深深地爱着你,为了你,我努力赚钱,先后开了两家净菜超市;为了看到你脸上的笑,我雇了几个人买走你设计的服装。而正是因为爱你,两年前我才和两个流氓结下了仇,因为其中一个扬言要娶你。”

朱花呆呆地看着张智,脑子里一片空白,接着,一阵阵的甜蜜如一股股热流涌遍她的全身。她突然感觉到,世界上所有的幸福都被她揽进了怀里。

两个月后,朱花和张智举行了婚礼。

偶尔,想起张智在医院里拿过的照片,朱花忍不住追问。张智笑着下床,拉开抽屉。照片被他夹在笔记本中,一直珍藏着。拿着照片,朱花却发现越看越像自己。

“这是我让一个朋友制作的。两年前,我不敢贸然跟你要照片,就让他用电脑根据我向他描述的你的相貌特征制作了一张。这照片,我每天都拿在手里,不知道看多少遍。”张智抚摸着朱花的头发说。

朱花微微一笑,手放到了微突的小腹上。那里,爱情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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