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绢

山花与丈夫回到家，还没稳住脚跟孬蛋娘来了。进门就说：“她嫂子，你可回来了。”山花望了丈夫一眼，王生介绍：“这是本族大婶，孬蛋的母亲。”山花赶忙向前握手，问：“前天还好好的，到底怎么了？”孬蛋娘说：“昨天去他姐家盖屋，晚上回来就说起胡话来了，找了个巫婆看了看，说是有个长仙跟着他，她的道业很浅，降不了她。昨晚我做了一梦，遇到女娲点化，说是只有你才能把你弟兄的病治好。今天等你一天了，不知你去了哪里。”王生说：“我们去玉虚宫喝酒了。”山花对孬蛋娘说：“大婶，你领我去看看。”

孬蛋娘把山花领到他家，进门就听到孬蛋胡言乱语，说什么，我要和你结婚，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是非你不娶，非你不嫁。山花来到孬蛋跟前问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孬蛋说：“嫂子来了，快坐。”立马和好人一样了。山花说道：“把你的手伸出来，给你试试脉。”孬蛋乖乖地把手伸给山花。山花试了一会说道：“看你脉象很弱，体温偏低，是哪家仙女附体？可实言一告。”孬蛋说：“不瞒你说，我是南山中的一条白蛇，前几年孬蛋进山打柴，救了我一命，我就以身相许了，可他至今无动于衷。”山花问大婶：“她说的可是实情。”大婶想了想说：“是有这么回事，孬蛋回家后和我拉过，我也没放在心上。”山花说：“大婶，能把具体情况和我讲一讲吗？”大婶说：“怎不可以。”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前几年他家养地瓜芽子，支了个回垅火炕，柴草不够烧的，就让孬蛋去南山拾柴火。半路上有条白蛇冻僵了，孬蛋心生怜悯，于是把它放到向阳的地方。中午，一个女子来到孬蛋跟前说：“多谢相公搭救之恩！小女这厢有礼了。”孬蛋很奇怪，不由问道：“我俩素不相识，怎么搭救的你？”那女子嫣然一笑。孬蛋这才发现，女子欢睛大眼，杨柳细腰，煞是好看。只听那女子说道：“我想说又不想说，说出来怕你疑忌。”孬蛋说：“你就实言一告吧，我不会多心的。”女子追问：“你说的可是真心话？”孬蛋说：“我一个堂堂男子汉，难道骗你不成？”那女子还是不放心，说道：“你能不能到我家一趟？我的家离这不远，就在前面山坳里。”孬蛋说：“怎不可以，头前带路吧。”

女子在前面走，孬蛋在后面跟。不多时来到一片竹林。顺着修竹夹径，来到一座门前，两边是篱笆墙垣。院内厅堂瓦舍，清新别致。这时从厅房走出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问道：“素娟，这是谁呀？”素娟说：“救命恩人。”老太婆问：“出了什么事？”素娟说：“早晨穿得单薄，把我身体冻僵了，承蒙相公搭救。”老太婆说：“原来如此！相公快坐！”孬蛋呆呆地站在一边，不言不语。素娟早看出他的心事，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乃一蛇仙。但我心地善良，通情达理，绝不伤害于你，你要相信我。看你心地善良，欲与你做个长久夫妻。不知你心下如何？”老婆婆也说：“既然如此，我就答应你俩的婚事。”孬蛋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素娟说：“还不快快给母亲磕头，还楞着干什么？”孬蛋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就这样草草从事？”老太太说：“既然女儿相中了你，我就是媒人，我就是你们的老人。”孬蛋一想，素娟虽说是蛇仙，但心地善良，又长得美貌无比，就答应下来了。母女二人非常高兴。老太婆说：“素娟，赶快炒菜，贤婿饿了。”素娟一听，笑着去了厨房。

吃饭时，素娟把菜一个劲地往孬蛋碗里夹，老太婆见了自是高兴。那孬蛋心里也暖乎乎的。老太婆问孬蛋：“素娟何时进门？”孬蛋说：“回家后与父母商量商量，定下来就给你来信。”老太婆说：“这还差不多！”素娟看了下孬蛋，“我是个重感情的女子，可不要骗我。”孬蛋说：“我不是那种人，办事实实在在。”

吃完饭，看天色不早，孬蛋要回家，素娟送到他龙湾，方依依作别。

孬蛋回家后，把这事一一和母亲讲了。母亲有些顾虑，父亲也不同意。就把这事搁起来了。可是素娟时刻放在心上，天天想，月月盼，就是不见回音。就这样苦苦熬了两年。前几天，老太婆去世了，留下素娟孤零零一人，他越想越有气，于是找到孬蛋家门，不走了。

山花一听，原来如此。批评大婶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只要二人愿意，就要成全他们，何必支支吾吾。我说孬蛋兄弟整天不言不语！这样下去非毁了他不可。”大婶说：“如今后悔也晚了！”山花说：“不晚，你儿媳就在家中，我让你看看可以吗？”大婶说：“那感情好！”山花说：“你们婆媳见了面就不能三心二意了，我可是说话算数的人。”大婶说：“那是！”山花用手拍了下孬蛋，说声：“大妹子，出来吧，丑媳妇脱不了见婆婆。”霎时，从里间款款走出一位美貌女子，大婶一看，如同画上的一般，好看极了。美女见了婆婆，就喊起娘来了，那个口甜劲，叫得婆婆好像喝了一瓶子蜜。连连说道：“你真是我的好儿媳！”说完，紧紧握住素娟的手不放。

孬蛋嘿嘿一笑，“娘，你早就该愿意，害得我们二人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