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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剃的头

收录日期:2025-12-01 12:15:09  热度:8℃

熊国伟在镇上剃了大半辈子的头,最近却进了城。他在商贸城租了个门脸,把自己的家什用具全部搬了过来,重操旧业。

因为他的手艺好,待人又和气,加上价格公道,生意很快就红火起来。 这个商贸城是当地最大的小商品集散地,熊国伟没来之前,这里已经有了两家理发店。同行是冤家,熊国伟自然成了另两家店老板的眼中钉。 闪靓理发店的老板娘赵丽犹豫再三,决定上门和熊国伟好好谈谈。 赵丽一进门,熊国伟立即笑眯眯地迎上来,招呼她坐下。

见熊国伟要把围裙往自己脖子上系,赵丽愣了,说:熊师傅,你当我是来理发的? 熊国伟怔了怔,问道:你不理发,来理发店做什么? 赵丽好不气恼,悻悻地答道:我说熊师傅,你是真傻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也是这条街上开理发店的,难道你不认识我?别的不说啦,今天我上门来是有事向你请教。 熊国伟连忙将围裙拿开,微笑着向赵丽说道:那我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您有事,尽管开口。 赵丽先提房租水电费用,然后说:我说熊师傅,干我们这一行生意的赚头小,就靠着手快,才能捡几个钱。你剃个头才十块钱,岂不是太低了? 熊国伟看了一眼赵丽,慢腾腾地答道:利小顾客多,毫厘沾光呀。 赵丽那个恨啊,心说你不嫌利润低,是因为顾客多,但顾客都上你这儿来了,我们吃啥喝啥呀。 赵丽有心想说这句话,可实在说不出口,只能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另一家理发店老板高宏正等着赵丽的消息呢,见赵丽碰了一鼻子灰回来,立即恼了:对待乡下来的土包子,你说不明白。我认识一个道上的大哥,叫严奇。干脆我们请他帮帮忙,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赵丽犹豫了半天,觉得这样做不太合适,可一想到熊国伟对她的那个态度,就一咬牙点了点头。 转眼半年过去了,这一天是腊月二十八,熊国伟看着屋外飘扬的鹅毛大雪,心说这一年的生意看来是做完了。他正准备收拾东西关门回老家,冷不丁从屋外晃进来一个彪形大汉,一寸来长的头发一根根地竖着,络腮胡子显得很凶悍。

熊国伟笑着迎了过去:您是 那个大汉没好气地答道:进理发店当然是剃头的了,难道还是来陪你聊天的? 熊国伟被他一噎,倒也没生气,淡淡说道:您请坐吧。 等大汉坐下了,熊国伟问他这头该怎么理。大汉斜了熊国伟一眼,冷笑道:我这头还用得着理吗?再理我得出家了。给我刮刮胡子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随手放在镜子前面的桌上。 熊国伟让大汉仰面躺下,接着将毛巾放在热水里,浸热了,拧干,敷在大汉的脸上。 几分钟后,熊国伟揭开大汉脸上的毛巾,拿出电动剃须刀,小心翼翼地在大汉的腮边剃了一刀。

师傅,今年不打算再剃了吧?快过年了。大汉闭着眼睛和熊国伟聊起天来。 你什么时候回老家?那大汉又问。 昨天家里就来了电话,今天正要走呢。熊国伟应道。 那你岂不是拿我收刀吗!大汉一把推开熊国伟,霍地坐了起来,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凶巴巴地问道。原来理发行当有个讲究,就是春节前不能让剃头师傅最后一个给自己理发,如果自己是最后一个理发的,就表示自己被别人拿去收刀。这还是古时候留下的习俗,收刀就是找死。理发师傅从来不说哪个是他这一年剃的最后一个头,原因就是这个。

熊国伟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瞧您说的,我老家的镇上还有一些老哥们儿,不把他们的头剃好,他们哪会让我休息呢。收刀,还早着呢。 大汉深深地看了熊国伟一眼,想想又躺下了:真是不好意思,师傅,我怕被你收了刀。这人啊,就讲究个吉利,对不? 是。熊国伟连连点头。 大汉剃好了胡须,容光焕发地离开了。他走在半道上,给高宏打了个电话,说年底就算了,放那个姓熊的一马,等开春再说。不用说,这个大汉正是高宏口中所说的严奇。 转过年,开春了,回老家过完春节的熊国伟这天刚开张,严奇就到了。

师傅,理个发。严奇说。 熊国伟一看,想起来了,于是笑着向严奇敬了支烟。 今年这么早就来理发啊?熊国伟说道。新年新气象嘛。给我理个板寸。严奇答道。 熊国伟说了声好,将围裙往严奇脖子上一系,就开始剪了起来。 才剪了第一剪子,严奇突然让熊国伟停下来:我说师傅,来理发的人向来都忌讳两个规矩,对吧? 是,熊国伟立即想到了去年年底的事,一本正经地答道,一是不能在年底说给哪个人收刀,另一个是不能说在新春拿哪个人开刀。 事实上肯定有年底最后一个来收刀的,也有年初第一个来开刀的,对吧?要想让他们不知道内情,唯一的办法就是骗他们,是不是?严奇的语气变得生硬起来。 是。熊国伟回答。

熊师傅,你这是今年第一天营业,我是第一个顾客,你能说我不是被你拿来开刀的吗?我告诉你,新年要有好兆头,我很讲究这些的。严奇冷笑道。 我说先生,您弄错了,我回来之前,已经在镇上给我那些老弟兄们剃过头了,要说开刀,早就拿他们开过了。熊国伟还是不慌不忙的样子。 老东西,你骗我!我派人打听过了,你在那个镇上的理发店早就被拆了,剃头的家伙都带到了这里,你用什么给人家理发?你糊弄谁呢!你去年年底拿老子收刀,今年开春又拿老子开刀,这事我跟你没完!

严奇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一个电话拨出去,十多个小伙子涌进了熊国伟的理发店。 给我砸!严奇一声喊,那帮人刚要动手,猛听到熊国伟也喊了一声:住手! 这一回熊国伟换上了另一副面孔,他一指严奇,吼道:姓严的,你既然摸了我的底,我也不跟你兜圈子。实话告诉你,你一进这间屋子,我就认出了你。我在镇上的理发店开得好好的,无良的开发商勾结你这帮混混,半夜强拆,还砸伤了几个人。我的那些老伙伴们,早就上省政府上访告状去了。你知道为什么我守到去年腊月二十八才回家?

目的就是为了赶回去替他们理个发,让他们焕然一新过春节。我为什么到今天才开门?是为了理顺他们脑门上的万根烦恼丝。我告诉你,我不怕你,省里已经成立了调查组,你这帮混混的日子长不了啦。要是有种,你今天就砸,大不了就是给你们多加一条罪行。 严奇傻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老头摸清了他的底细,他知道再纠缠下去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只好带着人赶紧溜了。

熊国伟不依不饶地在后面喊:我告诉你们这帮兔崽子,我剃了一辈子头,什么难剃的头都不怕。实话告诉你们,这个世界什么头最难剃,是受了委屈的老百姓头最难剃! 不知什么时候,国伟理发店门前聚了一群人,高宏和赵丽也在人群里,本打算看熊国伟的热闹,没想到却看到严奇带着人落荒而逃。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脸上都有些挂不住,灰溜溜地回到各自的店里去了。他们知道,就算要和熊国伟竞争,也得拿出正儿八经的手段来,不能再搞那些下三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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