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父亲盛碗粥

星期六我带着儿子去乡下看望父母。母亲打过不下十次电话，说想孙子哩！话语里满是无奈，母亲晕车晕得厉害，否则早就进城来看孙子了。我刚下中巴车就遇上以前镇单位的一位朋友，多年不见，他非拉我去他家小聚。盛情难却只好应允。哪知晚上酒喝多了，天色已晚只好就在朋友家留宿。

清晨，我和儿子早早地赶到父母家，因为吃过午饭还要赶回城里。走在老屋前新修的水泥路上，远远就看见母亲在忙碌着，她的身边十几只鸡、鸭在咕咕地扑腾着抢食，羊圈里几只小羊羔在欢快地蹦跳着。儿子早已挣脱了我的手，边跑边喊，“奶奶！我回来啦！”母亲听见孙子的喊声，忙丢下手中的活计朝孙子迎去，一下子高兴得满脸春风，抱过孙子宝贝心肝地叫着，好！好！乖乖！想死奶奶了！

父亲正在门前磨着一把铁锹，见我们回来也忙站起身来笑着，“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妈天天念叨哩！”说完张罗着要进屋搬凳，并对母亲说着话。母亲只顾高兴地搂着孙子说笑，父亲的话他显然没听见，我倒是听得一清二楚，父亲让母亲帮他盛一碗粥先冷着，他要吃了去做临时工，帮人家挖水杉苗。

我进屋掀开热气腾腾的锅盖，见锅里的稀粥正翻滚着，桌上碗里盛着咸菜炖豆腐，这就是父母的早餐菜了。我洗净碗，帮父亲盛了碗粥放灶台上凉着。

“怎么能让你盛粥呢！”母亲见我在灶台前忙着盛粥，小跑进来，满脸歉意，说着不停地在围裙上擦着手。

“一样的，一样的！”我笑着说。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稀客呢！”母亲笑着说。

我心里酸酸的，我倒成了客人，并且是稀客，虽然我工作的城市离老家只需乘45分钟的汽车，可每回总是忙着就把回家的事给忘了，倒是父母三天两头请来城里的乡亲给我们捎来新鲜蔬菜，油呀米呀什么的。好久没有回家看望父母了，为父亲盛一次粥，母亲都过意不去，想想父母为我们付出了那么多，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我们任何的回报。我回家看看他们就高兴成这样，以后一定要常回家看看。

我四处看看，想为父母做点什么，好减轻自己的内疚，可母亲执意不肯，忙着给孙子看给他攒的一小坛草鸡蛋和春节时攒下的小吃，我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

我正要进里屋和父亲聊几句，却听见父亲在大声打电话，大意是跟人家打招呼，今天不去做临工了，儿子和孙子回来了，他要去镇上割肉买菜，他们工作忙，回来一趟不容易，话语里满是兴奋和自豪。

我愣在那儿，不知该对父亲说什么，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妻子的手机，告诉她：今晚我和儿子在乡下父母家过宿，明早早班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