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丧

初冬的风呼啸地吹过村庄，像是带着丝丝哀叹，似要吹进人的心窝，整个村庄都笼罩着一股惨淡的气息。门前残留的雪还没有化完，墙角处几片枯败的落叶还在喘息，李家老屋里一片寂静，就像是死了个人。

这天早上，王大娘心里挺纳闷的，这隔壁的李奶奶怎么都没出来转溜转溜呢？这李奶奶是一个人住的，老伴死得早，留下她和三个儿女，她吃了大半辈子的苦，辛辛苦苦的把几个儿女拉扯大，可是这几个儿女结了婚后都搬了出去，现在就她一个人住在这老房子里。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王大娘想。一想到这儿，她不禁打了个机灵。赶紧打了个电话给李奶奶的三个子女。

接到电话后，王奶奶的三个子女匆匆忙忙地赶过来，在村里转了半天才找到老家。几个子女进了家一推开门，就见李奶奶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双眼紧闭，像是没了呼吸。

二女儿扑倒在她床边就是放声大哭：“妈，妈，你怎么就走了啊！闺女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你呢。”那哭声确实响亮，却不觉得有什么悲伤。

年轻的小儿子老三看了看趴在床头大哭却不见眼泪的二姐，轻轻地“哼”了一声。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别哭了，妈已经死了，再哭也不会活过来了，咱们几个还是商量商量妈的后事吧。”刚刚走进里屋的老大说着。一边说着一边把这房子细细地打量一番。

过了半晌，估计二女儿也哭累了，兄妹三人就在屋外起了老人的后事。这屋子确实是大，诺大的院子，再有几间里屋，只是这些年无人修缮，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看着像是来场大风就能把它挂到。李奶奶住的那间房算是好的，但也是多处漏雨。

大儿子说道，“我是老大，妈的丧事就交给我了，由我操办。”一边说着一边把脸瞥向一边。

老大的话还没说完，老三就不干了，他抢着说：“凭什么让你办，你不就是想要那礼金吗！还说得那么好听！我不同意。”说完还用手在桌子上拍了两下。

看着兄弟两个就要吵起来了，二女儿也不甘示弱，说：“大哥，小弟，妈以前可是说过的，她死了，这房子得归我。”这下两兄弟可不干了。

“凭什么给你，你知道这房子要拆迁了就想着要房子，别做梦。”三人唇枪舌剑，谁也不让谁。眼看着就快要打起来了。

此时的门外早就聚了好些邻居，看了这三兄妹的闹腾，不由的哈哈大笑。王大娘指着这三人对自己的小孙子说：“长大了，千万别像这三个没良心的畜生，不孝顺还想争财产，我呸。”

老三恼羞嗔怒的说道：“妈活着的时候最疼我了，她一定是把房子留给我的。”说着老三就往屋里望去，下一瞬间，他的脸就变成了灰白，眼珠子睁得老大，嘴巴也合不起来。老大和老二看到老三一脸惊恐，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下一秒，他们也是张大嘴巴说不出话了。

愣了半晌，老大才想是丢了魂似的说：“妈……”

李奶奶望了望，对老三问道：“家里怎么这么多人啊？？

这是三人才想起来，李奶奶患有嗜睡症，且严重耳聋。此时门外的人都已经笑得不可收拾。

小儿子老三，看了看李奶奶，叹了口气说道：“妈，你怎么就……”话还没说完老三甩门就走。

看了李奶奶一眼，老大和老二低着头走了！背后不时传来几句笑骂声，羞得两人不敢回头！

夕阳下，李奶奶望着三个孩子的背影，像是一尊破碎雕塑！

又是一个冬日的清晨，门前的雪早就化了，墙角的那几片枯叶早就停止了喘息化作烂泥。李家老屋里更加寂静，像是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