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

下班了，小刘摸着兜里的一叠钱，兴致勃勃的朝金店走去。

每次老婆逛街都会在那个柜台前流离往返，今天是老婆生日，自己一定要给她个惊喜——把那条项链买下来送给老婆。

走到单位门口，一阵凄厉的哀嚎声传了过来。

小刘朝声源一看，一只母狗被拇指粗的铁链拴着，那一声声凄厉的叫声，就是从它嘴里发出来的。

小刘还注意到，在母狗的旁边正围着一群人，人群里不时传来笑声和快门声。再看那只母狗，也是要挣脱锁链朝人群跑去，但是无奈锁链太粗，母狗每挣脱一次，身上就多一道伤口。如此反复下来，母狗已遍体鳞伤。

鉴于此景，小刘放下了项链的事，朝人群中走去。

那是一个大汉，身旁放着一个纸箱，纸箱里赫然装的是没睁开眼睛的小狗崽。

看见小刘从外面挤进了人群，大汉扬起了手中的纸牌：“各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小狗吧！它们都是刚被产下的，眼睛还没睁开呢！你们不要挤，挨个来！”

看着大汉扯着脖子喊，小刘问了问身边的小女生：“什么挨个来？”

“照相呀！”小女生的眼睛里带着狂热：“你和刚出生的小狗崽照过相吗？没有吧，所以照片拿到学校去肯定够炫耀一小天了。”

小刘看了看纸箱里的狗崽，此时的它们正挤在一起，小刘也不知道是冷了还是害怕。看着一条条小狗崽被拿起到再被摔回箱子，小刘竟感到一丝的悲哀。

“你照不照，不照别挤！”大汉指了指小刘。

小刘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狗，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这黑心钱让他赚的！

“多少钱照一张？”小刘看着没睁开眼的小狗在纸箱上哼叫着，也许它已经被来回摔好几次了。

那些因为小狗可爱就来照照片的女生，照完了就像手里拿的是垃圾一样将小狗重重的摔回箱子。

“十元一张！全城仅此一家！”大汉再次扯脖子喊道。

“啊！”一个女生忽然尖叫了一声：“它！它不动了！”

大汉神色淡然的接过小狗：“那就是死了呗！”

随手，扔到了脚旁。

母狗眼睛已经红了，哀嚎也变得嘶哑，像是随时可以冲过来一样。

大汉嘟囔了一句什么，上前就是一脚：“叫什么叫！你再去生一窝，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刘以为众人一定很气愤，没想到回过头去，一群人还是带着狂热的眼神等着照相。没有一个人为小狗的死感到遗憾，也没有一个人为母狗喝彩。

“你这小狗崽多少钱？我买了！”思考再三，小刘只好阻止悲剧继续发生。

也许那些小狗能听得懂人话，就在小刘说完这句话后，小狗们都叫了起来。

一声比一声快，一声比一声声大。

但这叫声还是没把人们从荒唐的事情中唤醒。

大汉朝小刘笑了笑，小刘楞了一下，这时一个女孩走了过来。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私呀？你买了我们和谁照相呀？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呀……”

剩下的话小刘没有听进去，因为身旁的人都附和了起来。

冲出人群，看了一眼母狗，小刘摇了摇头。

母狗哀嚎了一声，趴在了地上，闭上了双眼。

小刘不知道母狗的眼睛是否还能睁开，但他也许能猜到，那些小狗是没有办法看到这个世界的太阳了。十几分钟后，它们就会依偎在一起，不过不是窝里，而是大汉脚边。

拿着项链回到了家里，老婆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但小刘却是一直闷闷不乐。

“你怎么了？”小刘的老婆有些不愿意了：“花钱心疼了？”

小刘摇了摇头，将看到的都告诉了老婆。

老婆听到了愣了愣：“那照相的就在你单位门口？挺挣钱呀！要不咱俩明天也弄一窝狗崽？”

小刘瞪了老婆一眼，耳边忽然又传来了那哀嚎，那抨击人心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