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

田家声 陕西省商洛市商州区卫生监督所

记忆中故乡沙河子镇有一家古老的中药铺，一块古色古香的黑色牌匾上镌刻着“复生堂”三个苍劲洒脱的烫金大字，高高悬挂在店铺门额。据说那牌匾上的字是清代商州一位有名的书法家题写。

店铺主人姓李，人称李掌柜，50上下年纪，是复生堂的第三代传人。一年四季穿一件干净的皂色中式上衣，头戴瓜皮帽，一副石头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后藏着一双不大的眼睛。有人来抓药，他就笑容可掬地接过药单，先拿在手中仔细地审视一番，然后放在柜台上，用一把黄铜镇尺压了，把那灰黑色的包药纸一一铺展，拿了戥子照着药方从装着各种中药的药斗里逐一抓称，均匀地分摊在包药纸上。抓完了，再对着药单一味味地盘点一遍，最后把药包包成虎头状，用丝线扎了，将几包药捆成塔形，交给抓药者。那熟练的动作，准确无误的抓称，和气的举止令人折服。

抓药的堂屋有一泥炉，炉子上架着一尊偌大的砂罐。砂罐里一年四季总有熬不完的中药，袅袅蒸气里氲氤漫散出阵阵沁人心脾的药香，药铺主人常常把这些中药汤送给四乡八邻被瘟疫所扰的乡亲们。记得有一年村子里闹瘟疫，母亲颠着小足领着我到复生堂讨那汤药喝，终于避免了一场瘟疫，保住了平安。打那以后，我对这家中药铺产生了深深的情感，也为复生堂主人济世救生的菩萨心肠而感动不已。

时光荏苒，数十年过去，记忆中的中药铺早已不复存在。然而每次回故乡，打镇前经过，我都要去中药铺旧址看看，眼前仿佛瞧见药铺里那尊架在红泥炉子上偌大的砂罐里正咕咕嘟嘟熬着的中药，空气里依稀弥散出阵阵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