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折肱之典源在《周易》

孟庆云　中国中医科学院

折断手臂称折肱。三折肱之语见西汉刘向《说苑·杂言篇》：“三折肱而成良医。”此语又来自《左传·定公十三年》：“三折肱，知为良医。”意思是说多次折断手臂，就能懂得医治折臂的方法。后人以此比喻对某事情阅历多，则富有经验，自能造诣精深。不仅把医治骨伤的良技称为“折肱术”，也把折肱推用为经验能力之丰富，如宋代张侃《拙轩集·岁时书事诗》言：“年来三折肱，逢人漫称好。”与此意相近的有屈原所著《楚辞·九章·惜诵》之“九折臂”：“九折臂而成医兮，吾至今而知其信然。”折肱之语最早之使用远较《左传》为早，在《周易·丰·爻辞》谓：“九三：丰其沛，日中见沫，折其右肱，无咎。”这是一爻星占的条目，在发生日蚀时，天空有如夜幕降临（王弼注：“沛，幡幔，所以御盛光也。”）以致北斗星后面称为“沫”的小星也能看见了，在此怪象中，发生了折断右臂的倒霉事。此时进行筮占，但筮占的结果却是“无咎”。为何能把日蚀之丰卦的九三断成“折其右肱”，这与丰卦的卦象有关。丰卦为下离上震。其九四、九三、六二构成经卦的艮卦，按《说卦传》“近取诸身”的说法，“艮为手”；如以丰卦的六五、六四、九三则组成经卦的兑卦，《说卦传》说：“兑为毁折，为附央。”又兑主西方，主右。此九三爻兼艮兑两卦，合之为折右肱之象。此义尚秉和先生在《周易尚氏学》中解释道：“艮为肱，三应在上，上艮覆，故折其右肱，兑为右为折也。”此九三之折肱，《左传》言“三折肱”，《楚辞》言“九折臂”。在《周易》丰卦九三爻辞的流传中，占星而断的典源渐失其意，而将三和九喻为“多次”，又转成为“三折肱，知为良医”和“九折臂而成医兮”，此语之流传，反失却“折其右肱”的原意了。D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