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工不辍 磨就“金针”——李恩教授谈中医肾藏象理论传承研究方法

今年，是我国中长期科技发展规划实施第一年。最引人注目的是，我国政府首次将中医临床经验及其传承列入重点科学研究范畴，规划要求“重点开展中医基础理论创新及中医经验传承与挖掘，研究中医药诊疗、评价技术与标准，发展现代中药研究开发和生产制造技术……”充分肯定了以临床经验为基础及中医中药相结合的中医科研方向。河北医科大学李恩教授历时37载，精工不辍磨就的“金针”——《中医肾藏象理论传承研究方法〈“肾-骨-髓-血-脑”一体论研究〉》，以此为指导思想，研究系统涵盖了上述范围。因此，中国科学院陈可冀院士认为，这是“藏象学研究方法学上的一个创新”；中国工程院张伯礼院士认为，其“紧紧围绕中医理论的研究、假说和以法求理思路，对现代中医研究非常有意义”。日前，记者就此研究成就对李教授进行了专访。

问：中医肾藏象理论传承的研究方法是如何建立的？

答：分为四阶段。第一阶段在1969～1978年，是临床实践阶段，我们注重探讨了生物化学与中医学的联系，成立了肾病研究室，主要研究肾病、肾病高脂血症的中医治疗和佝偻病与钙磷代谢调节的关系。第二阶段在1979～1983年，是中西医结合探索阶段。我们成立了中医肾本质研究室，研究中医肾与肾脏内分泌功能以及如何用生物化学理论、方法探索中医肾内涵。第三阶段在1984～1990年，是“肾-骨-髓-血-脑”一体论相关疾病研究阶段。我们建立了中西医结合基础理论研究室，研究肾主骨生髓、髓生血、髓通脑及其与骨质疏松、肾性高血压、贫血、精神分裂症和老年性痴呆等疾病的关系；同时，对补肾中药复方配伍进行了系列研究。第四阶段始于1991年至今，是中西医结合肾本质哲学层次研究阶段。我们把中西医结合基础理论研究室提升为中西医结合研究所，以中西医结合内涵与模式对“肾-骨-髓-血-脑”相关疾病进行微观与整体结合研究，同时研究中西医结合教育体系与人才培养模式。

问：这一研究成就有什么实用价值？

答：我们通过补肾法，以“肾-骨-髓-血-脑”一体论及其相关疾病的研究为例，从一个方面揭示了中医肾本质的内涵，为中医脏腑学说理论传承的研究提供了一个范例。

问：研究成就由几部分组成？

答：由五部分理论研究组成。

第一部分是“肾主骨藏精”、“肾其充在骨”的理论研究。研究结果包括6项。一是通过以补肾法治疗佝偻病和骨质疏松，验证与发展了中医学的肾与骨理论，为以法求理提供了研究脏腑的思路与方法。二是证实了补肾中药复方与其中的黄酮类成分有密切关系，为中医药作用机理提供了现代实验科学依据。三是对含有植物雌激素和黄酮类中药的大豆异黄酮、大豆甙元、染料木素、蛇床子、五味子甲乙素、依普黄酮等做了综合性的系列研究，提供了作用机理的实验依据。四是证实了补肾中药复方的作用比其单味药和单体成分好，其作用特点为多环节、多靶点相关集合作用，能从整体上平衡骨代谢，用于防治骨质疏松作用优于单体；通过证实中药复方与单味药是整体与部分的关系，提出了中药复方二律背反定律，为复方研究提供了模式。五是证实了补肾方药具有雌激素作用，是一种“调动”疗法，而非雌激素替代疗法，为发挥中医药特色优势的结果。六是基础研究与生产相结合，开发了抗骨质疏松新药。

第二部分是“肾主骨生髓”、“髓生血”的理论研究，证明了中医肾与精、髓、血、津液的相互关系，并且以肾性高血压和肾性贫血为例，证实了采用补肾为主，辅以益气、活血、养精，可改善肾精亏虚、津液失调的病理变化，而达到治疗目的，发展了中医肾、髓、血相互关系的理论。

第三部分是“髓通脑”、“脑为髓之海”的理论研究。一是以类精神分裂症和老年性痴呆大鼠造模，发现采用补肾填精治疗，能改善大鼠的认知能力、脑组织形态学的改变以及观察到与老年性痴呆发病相关物质的变化，证明和发展了中医髓脑理论以及对临床防治脑病具有指导作用。二是证实了老年性痴呆发病受多种因素的影响，包括中枢胆碱能系统、雌激素、糖化终末产物、β-淀粉样肽的沉积等，提出了老年性痴呆发病为“雌激素降低－糖化终末产物积累-β淀粉样肽沉积”假说，丰富和发展了雌激素与老年性痴呆发病的链式反应；证明了“肾主志”，肾虚则志不足的“肾与脑”关系，为补肾法防治老年性痴呆提供了研究新领域。

第四部分是“肾主生殖”与生殖系统和性激素调节的理论研究。一是证实了补肾方药可改变地塞米松对垂体促性腺激素分泌的作用，直接影响卵巢功能，并使肾上腺产生雄烷二酮和雌二醇，即通过下丘脑-垂体-卵巢轴功能改变性激素系统。二是发现通过足少阴肾经和足太阳膀胱经穴位给予补肾方药能对性激素产生调节作用，证明了肾经与生殖内分泌系统有着密切关系。三是发现了补肾方药可明显改变子宫、卵巢和睾丸诸生殖器官的组织形态学及病理变化，并直接影响生殖，从而证明了“肾主生殖”的现代理论。

第五部分是“肾藏精，精化血”，“其华在发”与发的黑色素代谢理论研究。一是发现了应用氢醌液直接抑制酪氨酸酶的羟化活性及多巴氧化活性而使小鼠新生背毛缺乏黑色素变白的造模方法，并发现了应用补肾生血方可激活酪氨酸酶多巴氧化活性的增强。二是发现了氢醌液致小鼠背毛脱色与小鼠体内氧自由基含量增多有关，证实了氧自由基是致机体衰老的机制之一；证明了补肾延缓衰老，是通过“发为肾之外候”表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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